了填?这分明是给自己留的!
箱子里的银子是实打实的,可这入库的数目,是多是寡,全凭自己笔下定夺乾坤!
这西门大官人……好大的手笔!好通透的“规矩”!
“哈哈哈!好!好!好!”夏龙溪猛地爆发出洪亮的笑声,脸上的松肉都跟着欢快地抖动起来。
他伸出手指,隔空朝着西门庆连连虚点,眼中精光四射,那赞赏之情简直要溢出来:
“贤弟啊贤弟!果然是个‘通明剔透’的妙人儿!心思玲珑,办事周全!老哥我在这衙门里待了半辈子,像贤弟这般既懂规矩、又知进退、更能替上峰分忧解难的‘后生’,真真是凤毛麟角!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有贤弟在,何愁我提刑所不兴?咳何愁我提刑所不肃清宇内、以彰法度?”
夏龙溪那洪亮的笑声在暖阁里回荡了片刻,如同投石入水后泛起的涟漪,终归要平复。
他脸上的笑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抹去,渐渐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凝重神色。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贤弟啊,”他唤道,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这通吃坊的案子,银子事小,人事却大。贤弟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旺,本是好事。只是……贤弟可知,那陈公公与王押司,背后杵着的是谁?”
他故意顿了顿,眼皮微抬,观察着西门庆的反应,见对方凝神细听,才继续道:
“那是当今圣眷正隆的——杨戬,杨公公的人啊!平日里,那王押司仗着杨公公的势,拿着咱们提刑所的火签令符,在街面上作威作福,连老哥我……唉,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虚应故事罢了。贤弟此番雷厉风行,把这两位爷都‘请’进了班房……”
夏龙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仿佛在替西门庆担忧:
“通吃坊这点子进项,杨大人自然是不会伤筋动骨的。贤弟又是蔡太师亲自简拔的人,杨大人看在太师金面上,或许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给贤弟几分薄面。只是……”他话锋陡然一沉,目光锐利起来,
“陈公公毕竟是杨大人麾下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王押司也是杨大人门下一条得用的狗!这两人,贤弟你万万动不得!依老哥看,不如……趁事情还没闹大,寻个由头,把人全须全尾地放了,通吃坊嘛,也让他们重新开张便是。”
他边说,边从袖中摸出一张早已备好的名帖,放在桌上:
“老哥我与你写一封亲笔书信,信里就说,昨夜之事纯属误会,底下人办事鲁莽,惊扰了陈公公与王押司,如今已查清是旁人冒名顶替,与通吃坊无干!”
“贤弟你新到任上,一时不察,老哥我代为赔罪,请杨大人海涵!这般处置,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特意来为难贤弟你了。贤弟以为……老哥这番安排,可还使得?”
西门庆心中雪亮!方才那箱白花花的银子,此刻便化作了夏龙溪这番“掏心掏肺”的指点,连擦屁股的“书信”都准备好了!
若没这沉甸甸的银子压住秤盘,这封信怕是烂在夏老儿那樟木箱底,也休想见得天光!
这老狐狸!银子吞得顺溜,事儿办得也油滑,倒也算是个“知趣识做”的老油条!
他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感激”与“恭顺”,朝着夏龙溪深深一揖:
“大人金玉良言,句句都是为了下官的前程着想!感激不尽!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好!好!好!”夏龙溪见西门大官人如此“上道”,连声说好,脸上重新浮起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孺子可教”的欣慰,更带着几分交易达成后的轻松:
“贤弟能明白老哥这番苦心就好!至于昨夜抓回来的那些个虾兵蟹将、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