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将其定性为‘煽颠’,并在黄金时段动用执法力量抓捕,引发了民众对司法公正性的强烈质疑,对姜明德同志个人声誉造成了严重损害,更在舆论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网上舆情汹涌,质疑我们司法机关是在打压爱国言论、包庇高级干部!这影响,还不够‘恶劣’吗?”
林薇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当然知道那“意外损坏”的设备是怎么回事——赵哥(郑犇)在直播时被按倒,镜头里清晰地传来设备被粗暴踩踏的声音。至于“质疑司法公正”、“损害姜首席声誉”…这顶帽子扣下来,足以压死人。
“林薇同志,”王主任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更强了,“你是该案批捕文件的具体经办人之一,你的签字就在上面。组织现在需要你说明:在这一严重错误的决策过程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业务不精?是判断失误?还是…受到了其他什么因素的干扰?”
他最后一句问得意味深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林薇的表情变化。旁边的李干事停下了笔,也抬起头,眼神像刀子一样。
林薇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业务质询。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他们要把“渎职”的罪名牢牢钉在她身上,把她变成替罪羊!这样,既能“清理门户”打击已经“服软”但依然碍眼的荀克军(毕竟她是荀的下属),又能给崔洪和尚政监一个响亮的耳光——看,你们逼我们放的人,我们认了“程序错误”,但你们放出来的是“爱国者”,我们抓进去的(林薇)才是造成这一切损失的“渎职者”!同时,这巴掌也间接打在了姜明德的对立面——那些支持郑犇、质疑姜明德的人脸上。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那签字是荀克军授意的,她只是按流程办事。可话到嘴边,却想起了档案室里那冰冷的纽扣,那令人作呕的呼吸,那滑腻的手指…荀克军会保她吗?还是为了自保,会把她推得更深?她一个小小的科员,拿什么对抗这汹涌而来的、打着“法律”和“组织”旗号的恶意?
谈话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摄像头那微弱的红光,像一只冷漠的眼睛,记录着她脸上的绝望和挣扎。王主任和李干事耐心地等待着,仿佛在欣赏猎物坠入陷阱前的最后扑腾。
林薇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拿起,准备塞进名为“渎职”的碎纸机里,为一场她根本无力参与也无力反抗的权力绞杀,充当一抹微不足道的血色注脚。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压力碾碎时,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她和荀的往事。
还记得那天司法局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垂死的蚊蚋在低鸣。林薇的指甲深深掐进《行政诉讼法》厚重的塑封封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第三排书架的阴影浓稠得如同墨汁,将她大半个身子吞没。荀克军那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尖,正若有若无地蹭过她洗得发白的裤脚,冰凉的触感让她小腿肌肉瞬间绷紧。他藏青色的中山装布料粗糙,硬挺的衣料和冰冷的金属纽扣隔着薄薄的衬衫,硌着她单薄的后背——这是这个月第五次在“加班”时被“偶遇”了。档案柜冰冷的金属拉手紧贴着她的掌心,硌出的红痕火辣辣地疼,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隐秘的伤口。
“小林这案子写得不错。”荀克军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呼吸间那股劣质茶叶混合着陈年烟草的味道,像黏腻的蛛网,沉沉地笼罩下来,喷在她的耳廓和后颈裸露的皮肤上。他那只保养得宜、指腹却带着薄茧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指尖落在摊开的卷宗上,正好点在原告姓名“林薇”那工整却略显稚嫩的签名上。“就是啊,”他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评判式的惋惜,“太较真了。年轻人有原则是好事,可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嘛。你看这…”
他的手指没有停留在案情分析上,而是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