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条子,腰都快弯到地上了!办起事来手脚麻利得,啧啧,生怕慢了一步惹祸上身似的!”
大官人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带着点嘲讽的笑意:“好,办得好。此地不宜久留,收拾收拾,用过早饭即刻启程回清河。这官身定了,官服也得赶紧缝制起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两个心腹,笑道:“放心,少不了你们俩的。每人给你们也缝上几身合体的官服,穿出去也像个样子。”
玳安和来保一听,喜得心花怒放,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谢大爹恩典!谢大爹恩典!”
来保更是激动道:“大爹体恤!小的…小的们自己也攒了些散碎银子,不敢全让大爹破费……”
大官人哈哈一笑,声音洪亮:“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们主子我还付不起几身官服的银两?起来起来!跟我这些年,这点体面还不该给你们?”
“是是是!大爹说的是!”两人赶紧爬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然而,这番对话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角落阴影里的金钏儿耳边!她原本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将自己缩成背景。可“吏部”、“兵部”、“手续齐了”、“官身”、“官服”、“缝制”……这些词一个接一个钻进她耳朵里。
五品大官?
金钏儿的心猛地一跳!她伺候的这位大官人,竟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五品武职!
这身份,放在国公府里也需正经行礼的!
而更让她震惊得几乎忘了呼吸的是——眼前这两个刚刚还跪在地上磕头谢恩、看起来卑微恭顺如同寻常豪奴的汉子,玳安和来保…大官人竟然说也要给他们缝制官服?!
他们两个…也是官身?!
金钏儿瞬间滚烫的血液涌上面颊。
哪个奴婢不期望自己主家能够荣华发达。
自己昨夜竟然是伺候候一位五品官!
而这两个她潜意识里并未太过在意的“下人”,竟也是官!
金钏儿心头那点指望,“噌”地就窜起老高,烧得她浑身燥热。
暗忖道:有朝一日,若能借着新主子的势,体己梯己攒足了,大模大样坐了小轿子,回那贾府走上一遭……
大官人带着一群人匆匆往清河县赶。
此刻,西门府上气氛本就因大官人远行而有些沉寂。
忽听得门上报:“李县尊座下王押司、山东提刑所干办公事孙大人到访!”
吴月娘正在上房理着账目,闻报心头便是一紧。
来的是李县尊的心腹押司和夏提刑的干办公事属官,掌具体案牍刑名事务,皆是手握实权的要紧人物。
她不敢怠慢,忙命小玉收拾了桌面,自己整了整衣衫发髻,强打起精神,到前厅迎客。
不多时,小厮引着两人进来。
当先一人四十上下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色圆领官服,头戴吏巾。
他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精悍,穿着提刑所公人惯穿的皂色劲装。
月娘上前万福:“不知二位大人光降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面命金莲儿看茶。
王押司还算客气,拱手还了半礼:“大娘子不必多礼,下官等也是奉命行事,叨扰了。”
那孙干办只是略一抱拳,目光锐利地在厅堂内扫视一圈,带着公门中人特有的审视意味。
分宾主落座,金莲儿奉上茶来。
俩人却无心品茗,沉吟片刻,开门见山道:“大娘子,今日冒昧前来,实是有一桩要紧公务。贵府……怕是有些账目,拖欠了些时日?”
月娘心下一沉,面上强笑道:“王押司说的是?不知是哪里的账目?”
王押司放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