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井井有条,忙得脚不沾地,面上却始终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好容易觑了个空当儿,她脚步匆匆,直往宁府天香楼奔去。
推开那暖阁的门扇,果然见秦可卿独自倚在窗边大炕上。炉火虽烧得旺,烘得屋里暖融融的,她却裹着一件貂褂子,身子微微蜷着,像只畏寒的雀儿。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却没什么血色,眉尖儿蹙着,笼着一层淡淡的、与这满府喧腾喜气格格不入的轻愁,更衬得她骨子里透出几分病西施的可怜见儿。
尤其那对夸张的神物,此刻随着她出神的叹息微微起伏,仿佛压着的心事也格外沉重了些。
凤姐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我的好可儿!”
话音未落,一只戴着金镶玉戒指的温软手掌便不由分说地攥住了秦可卿微凉的手腕。
凤姐走起路来大磨盘般款款摆动,带着一股子当家奶奶的泼辣与肉欲的丰腴。
她脸上堆着笑,声音脆亮:“天大的喜事砸在头上,你怎么倒一个人躲在这里清静?快别闷着了!外头锣鼓喧天,热闹得恨不能把房顶掀了,你也该出去受用受用,沾沾这泼天的福气!”
秦可卿低声道:“婶子来了。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我……我也欢喜的。”说话间,胸脯微微起伏,银鼠褂子下的风光更显旖旎,却带着一种无力的慵懒。
凤姐是何等眼毒心亮的人物?立时便觉出她那笑里的勉强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色。
凤姐脸上的笑容收了两分,挨着秦可卿在炕沿坐下,丰腴的身子紧贴过去。
她一双丹凤眼仔细端详着秦可卿的脸,目光如钩子般:
“欢喜?我看着可不像。我的儿,你这魂儿都不知飘到哪处去了!”
她伸手,指尖带着热意,轻轻拂过秦可卿微凉的鬓角,“怎么了?这阖府上下,谁不喜得跟吃了蜜罐子似的,念佛都念岔了声儿!偏你这里,倒像是揣着块冰,搁了天大的心事。快跟婶子说说,可是身上不爽利了?还是哪个没长眼、没心肺的下流种子,敢给你气受?”
说话时,她那圆滚挺实的臀在炕沿压住臀肉溢了出来,透着力道。
秦可卿轻轻摇头,眼神闪烁游移,像受惊的小鹿,避开了凤姐那灼灼逼人的目光:“没有的事,婶子多心了。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凤姐眉头倏地一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这泼天富贵砸下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倒是给我说说,哪里奇怪了?”
她那只攥着秦可卿的手非但没松,反而又紧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另一只手叉在丰腴的腰肢上。
秦可卿被她这般逼问,更显局促不安,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只是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什么……许是我一时魔怔了,想左了……婶子,别问了……”
凤姐见她这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水光潋滟却又心事重重的模样,心头那股子爽利劲儿顿时被堵了个严实!
她猛地甩开秦可卿的手腕,霍地站起身,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连着腰下的圆臀都绷紧了,声音也带上了切齿的恼意:
“好你个蓉哥儿媳妇!我素日待你如何?掏心掏肺,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见不得光的腌臜事、阴私勾当,我哪一桩瞒过你?就连……就连你想见……”
凤姐说到这里,猛地刹住话头,警惕地扫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她俯下身,声音压得更低:
“连你想见那西门大官人,我担着天大干系的事都替你周全了!如今倒好!心里有事连我都不肯吐露半个字?我这一片滚烫的真心,倒真真是喂了……喂了你这不识好歹、没心肝的……”
秦可卿被凤姐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尤其是提到“那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