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娘再给臣一次机会!臣……臣这就去办!这就去把那些胆大包天的泼皮无赖、在京城藏污纳垢之地,连根拔起!扫得干干净净!绝……绝不敢再让娘娘和官家为此等腌臜事烦心!”
郑皇后冷眼看着脚下这滩烂泥般的“高太尉”,她挥了挥那染着蔻丹的玉手,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香风,如同驱赶一只苍蝇:“滚!如何发落你,等官家醒来自有定夺。”
高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仓惶退出了坤宁殿。殿门在他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那令他窒息的森严与皇后的雷霆之怒。
一出宫门,夜风带着寒意吹来,高俅才惊觉自己里外几层官袍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贴在肥腻的皮肉上,冰凉刺骨。他扶着冰冷的宫墙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方才皇后那“交给子腾”的冰冷话语和王子腾那沉默如山的侧影,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心头。
恐惧瞬间转化为疯狂的戾气!高俅猛地直起身,对着迎上来的心腹牙将,嘶声咆哮,唾沫星子四溅:“传本太尉钧令!殿前司所属,除宫禁当值者,其余全部人马即刻出动!开封府衙役、皇城司逻卒,统统给老子调起来!”
“赌场?全给老子砸了封了!酒肆勾栏前,但有聚众生事的苗头,先抓了再说!管他是谁家的背景,哪个衙内的面子!三日!就三日!老子要让这汴京城的地皮翻过来!谁敢手软,老子先扒了他的皮!快去——!!!”
这里封了九门严查赌场泼皮,那里贾府活色生香。
天香楼内,光影摇曳。
未亡人秦可卿一身素白重孝,粗麻布衣本该是僵直板硬,裹在她身上却显出几分异样。
她背对着门,正俯身整理案上的香炉,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那素绢腰带束得紧了些,更衬得腰下曲线如弱柳扶风,虽是孝服宽大,行走间衣褶如水波轻荡,掩不住一段绝色天生的袅娜风流。
忽听得楼板“噔噔噔”一阵急响,珠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一股甜腻的暖风裹着人影摆动着大跨就卷了进来。不是王熙凤是谁?
只见她走得急了,胸脯微微起伏,脸上似笑非笑,带着几分酒意和促狭。
“哎哟我的好可儿!”凤姐儿几步抢到榻前,劈手就去拽秦可卿的胳膊,那手又软又热,带着一股子茉莉花油混着酒气的味儿,“这才什么时辰?倒学那老尼姑打坐参禅了不成?快起来!快起来!”
秦可卿被她拽得身子一歪,蹙着眉尖儿,软绵绵地挣了一下:“婶子……闹什么?我乏得很,要睡了。”
“睡什么睡!”凤姐儿眼波一转,朝窗外努了努嘴,声音又脆又利,像倒豆子,“你瞧瞧外头!今儿的月亮,又大又圆又亮堂,比前些日那中秋的月亮也不差!”
“偏生那群促狭鬼,在你天香楼后头的会芳园里摆开了阵仗,又是吃酒,又是赏月,还嚷嚷着要联句作诗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我特地巴巴地跑来拉你,你倒给我摆起谱来了?”
秦可卿懒懒地抬了抬眼,瞟了一眼窗外那轮明晃晃的月,复又垂下:“月亮……年年月月不都如此?有什么好看?冷浸浸的,没意思。不去。”
“嗳哟喂!”王熙凤听了,一双丹凤眼瞪得溜圆,目光却像带了钩子似的,直往秦可卿那孝服溜了一圈,嘴角一撇,嗤笑道:
“我的好可儿!你可真会说便宜话儿!你自己怀里揣着又大又圆活色生香的月亮,天天守着夜夜看,自然瞧不上天上那冷冰冰的石头盘子了!敢情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东西都藏自个儿屋里,就不兴别人也瞧瞧天上那‘素月亮’了?”
这话夹枪带棒,又直白又促狭,臊得秦可卿脸上“腾”地飞起两朵红云,啐了一口:“二婶子这张嘴!越发没个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