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皮肉里!。
到那时,吴月娘守着那“主府”的空壳名分又如何?潘金莲那骚蹄子再是狐媚专宠又如何?这认知让她心头一片滚烫,她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边那支赤金累丝嵌宝大凤钗,另一只手又隐晦的抓了一把自己的肥臀,自己那亲爹爹似乎酷爱这里,恨不得让它变大一些才好。
王招宣府正厅,瑞兽香炉吐纳沉檀,帘栊低垂,光影斑驳。
林如海,携着爱女黛玉,在一路奴婢行礼下,步入了这气象一新的王招宣府正厅。
林如海目光沉静如古井无波,甫一入府,那看似不经意的眼风,已将这厅堂上下里外,细细筛过一遍。
“下官林如海,见过诰命夫人。”林如海起身,依着朝仪,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声音清朗,不疾不徐。
“林御史大驾光临,真乃蓬荜生辉!快请免礼!”林太太早已盈盈起身,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矜持笑容,亦回礼如仪:“妾身林氏,久仰林御史清望,今日得见,幸甚。”
她刚刚已然换好了按品大妆的诰命服色,云霞翟鸟纹深青袍服,发髻高挽,那支赤金累丝嵌宝大凤钗稳稳压阵,通身气派,端的是雍容华贵。
西门大官人陪坐一旁,垂目养神。
王三官儿浑身不自在,只得憋着自己,手里偷偷的去盘那袖袋内几颗骰子。
寒暄落定,林如海的目光便如无形的探针,在这厅堂内无声地游弋开来。所见所闻,皆印证了他对世家底蕴的认知。
侍立两厢的丫鬟,个个垂手敛目,屏息凝神。行走奉茶时,裙裾纹丝不动,脚步轻若狸猫,连那细瓷盖碗落在紫檀几案上的轻响,也几近于无。
更有一管事模样的精干仆妇,自林如海一进门目光掠过府门后,才入花厅,马上在他身后不着痕迹地在用拂尘轻扫了一下本就光洁如镜的门钉。
这份下人的眼力与规矩,显是积年的调教,非朝夕之功。
进入大厅他视线流转。紫檀木的桌椅案几,虽非簇新,却打磨得温润如玉,边角圆熟,包浆莹然,透出岁月浸润的厚重。
多宝格上错落陈设,一只雨过天青的白窑小洗,釉色温润如玉;一根玉如意成色纯亮,分毫不杂。正中条案上供着的一尊尺余高的青铜饕餮纹方彝,形制高古,绿锈斑驳,气韵沉雄,分明是累世簪缨的旧物。
窗明几净,连那雕花窗棂的细微凹槽里,也寻不到半点尘埃。这审视的结果,让林如海心中渐生满意与认同。他目光落回主位。
林太太坐姿挺拔如青松,腰背绷直,那身象征三品诰命的翟鸟服,穿得一丝不苟,衬得她势如满月,眉宇间虽有世故精明,却也沉淀着一份属于贵胄门庭的端凝与沉稳。
更难得的是她的谈吐!言谈间引经据典,提及九牧林各房掌故时信手拈来,甚至能就《九牧林氏家训》中的几句微言大义,与林如海略作探讨,虽非精深,却也见解不俗,显是幼承庭训,腹有诗书。
“举止端庄有度,应对知书识礼,这份气韵,这份手段,确不负九牧林氏血脉,更担得起这三品诰命的荣光!”林如海暗忖,先前那点疑虑,此刻已被这实实在在的世家气象与女主人的得体风范打消大半。
尤其当她谈及如何重整王招宣府门庭、教导幼子,可却被京中那些勋贵纨绔带坏,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之气和治家手段,以及根基在此,未曾孟母三迁教子的深深懊悔,让林如海这位清流重臣也暗自点头。
“说起来,妾身祖上亦是闽中莆田九牧林氏一支,”林太太巧笑倩兮,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引向宗亲,“只叹年深日久,族谱散佚,依稀记得是‘苇’字辈上的先祖迁居京畿……”
“常听老人言,‘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我九牧林氏子弟,无论身处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