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胡商能安稳做生意?”
金吾卫校尉闻讯赶来,想劝他回府,却被他一把推开:“慌什么!本将军是左金吾卫大将军,在长安地面上喝杯酒,谁敢多嘴?”
说着,他瞥见街角稽查司的小吏正在盘查商贩,顿时火起,策马冲过去一脚踹翻税卡:“查什么查!本将军的人在此饮酒,税钱老子替他交了!”
小吏认得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酒肆里撒泼。
侯君集看着周围人畏惧的眼神,心里却更添烦躁。
回到府邸时,已是深夜。侯君集醉醺醺地看着墙上悬挂的“定策功臣”匾额,那是李承乾亲赐的,如今却像在嘲笑他的落寞。
“第一功臣……”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殿下忘了当年的誓言,可别怪我侯君集不念旧情!”
窗外的月光照进书房,照亮了满地狼藉,也照亮了这位功臣心中滋生的怨怼。
新政的春风吹遍了大唐,却似乎吹不到这金碧辉煌的府邸深处,只留下一个被权力边缘化的身影,在牢骚与不满中,渐渐走向失控的边缘。
暮春的暮色刚漫进杜荷的书房,赵节便掀帘而入,手里还捏着刚从金吾卫邸听来的消息,脸上带着几分焦灼。
书案上摊着《实务科考绩录》,杜荷正用朱笔批注,见他进来,便放下笔笑道:“看你这急模样,定是听闻侯将军又在西市撒泼了?”
赵节往椅上一坐,灌了口凉茶才道:“何止撒泼!听说他把稽查司的税卡都踹翻了。”
“杜兄,你说侯将军这是何苦?当年咱们跟着太子殿下夺权,他也算是功劳不小,如今左金吾卫大将军加吏部尚书,还不知足?”
杜荷指尖轻叩案上的《考绩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州官员的农桑、税赋政绩,大多是房玄龄、长孙无忌拟定的章程。
“他不是不知足,是没看清形势。”
杜荷的声音平静讲述道:“侯将军总觉得,夺权成功了,咱们这些‘定策功臣’就该顶替房玄龄他们,坐享高官厚禄,可他没想过,咱们拿什么顶?”
赵节一愣:“咱们是太子心腹,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老臣?”
“比什么?”杜荷反问,拿起一本户部账册,“房相能把三千万贯基建账算得分毫不差,一笔笔列出水泥成本、民夫工钱,咱们能吗?”
“长孙司徒对于天下州县官员的考绩、升迁、补缺,他闭着眼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咱们能吗?”
“魏少师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基建劳民’,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咱们敢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赵节哑口无言,他挠了挠头:“可……可咱们是跟着殿下从龙的人啊。”
杜荷微微摇头:““从龙之功,能保咱们富贵,却保不了朝政不烂。”
说着,翻开《实务科章程》,指着上面的“农桑考核法”“商税三维单”。
“你看这些新政章程,哪一条不是老臣们熬了无数个夜晚,查了十年旧账才定下来的?”
“侯将军只会带兵冲杀,让他管吏部,连‘实务科进士’的考核标准都看不懂,怎么任免官员?”
“让他管金吾卫,除了打骂下属,连京城巡防的布防图都理不清,这官当着能稳吗?”
赵节沉默了,他想起上次跟着长孙无忌去吏部查账,那些密密麻麻的算筹、账册看得他头晕眼花,而长孙无忌却能一眼看出哪里算错了,哪里有猫腻。
“这么说……殿下不跟侯将军商量大事,不是不信任,是他确实顶不上用?”
杜荷点头:“正是,殿下要的是能做事的朝廷,不是只看功劳的戏台。”
“房玄龄他们虽不是‘夺权功臣’,却能让国库充盈、吏治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