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如刀:“魏师觉得,如今的大唐,最缺的是照我的镜子,还是照百官的镜子?”
李承乾指向墙上的疆域图:“贞观时天下初定,关陇、山东、江南各集团明争暗斗,父皇需要谏官盯着自己,以防决策失误,这是‘贞观之治’的根基。”
“可现在呢?大唐有三百余州,官吏过万,岭南道的刺史敢私吞贡赋,安西都护府的校尉敢克扣军饷,洛阳的粮商敢勾结官员哄抬米价,这些事,魏师的‘人镜’照到了吗?”
魏征一怔,竟一时语塞。
李承乾直起身:“他们只盯着我是不是像陛下一样‘从谏如流’,却不管岭南的蛮族因赋税过重而叛乱,不管安西的士兵因冬衣短缺而冻死!这样的‘直谏’,是忠直,还是渎职?”
“魏师当年敢在太极殿上摔笏板,骂父皇‘求仙问道是昏聩’,那是因为你知道,父皇的错会影响天下。”
“可现在,那些谏官只敢对着我喊‘要学陛下’,却不敢去查各州的账目,不敢去管边军的粮草。”
“这算什么?拿着‘直谏’的幌子混日子,看着吏治败坏而无动于衷!”
魏征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从未想过,自己坚守的“纳谏”之道,在李承乾口中竟成了“渎职”的借口。他张了张嘴:“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谏官的本分是匡正君失,监督百官自有御史台……”
“御史台?”李承乾打断他,“御史台归吏部管,侯君集自己都在偷偷扩招门生麾下,他们查的是谁?护的是谁?魏师心里难道不清楚?”
这句话戳中了要害。
魏征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随着贞观年间官员队伍扩大,御史台早已被各派系渗透,查案时往往避重就轻,真正能震慑百官的,反倒是那些敢在御前直言的谏官。
可如今,这些谏官的目光,却真的只停留在“君失”上了。
李承乾见他不语,语气稍缓:“魏师,我不是要废黜谏官,而是要让他们做该做的事。”
李承乾早有准备,说完后回到案后,取出一份卷宗递给魏征:“你看,这是我草拟的《谏官新制》。我要扩大谏官的编制,从现在的二十人增至两百人,分驻各州、各都护府。”
“他们不必每天盯着我的言行,只需查清楚三件事:地方官是否贪腐,军饷是否足额发放,政令是否落到实处。”
魏征接过卷宗,手指有些颤抖地翻开。上面的字迹笔锋凌厉,一条条写得清晰。
‘谏官可直接核查州府账目,无需经过刺史同意。’
‘可列席军议,查验粮草、军械,边将不得阻挠。’
‘发现渎职者,可直接拟写弹劾奏章,绕过六部直达东宫。’
‘若谏官包庇纵容,与渎职者同罪。’
“这……”魏征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如此一来,谏官的权力未免太大了,恐生祸乱。”
李承乾笑了笑,反问道:“权力不大,怎么查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
“魏师当年敢弹劾赵国公,不就是仗着陛下给的‘言者无罪’的权力?”
“如今我给谏官‘查者有权’,让他们去挖掉那些藏在盛世底下的蛀虫,有何不妥?”
他走到魏征面前,语气郑重:“父皇用谏官约束君主,是怕君主独断专行;我用谏官监督百官,是怕百官欺上瞒下。”
“时代不同,法子自然要变。总说要学父皇,可父皇最擅长的,就是因时制宜,当年改用科举,难道不是打破旧制?”
魏征捧着卷宗的手微微颤抖。
他原以为太子要废掉谏官群体,却没想到反而要给谏官这么大的权力。
“殿下……”魏征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按此制,谏官不再规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