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了解洛阳,毕竟父皇给了他在洛阳不少赏赐。
对于更远地方的情况,仅仅只是‘听闻’。
李治说道:“去西域,至少数月,四哥觉得数月的时间,我们能逃过李承乾的追兵吗。”
“他当了皇帝,所有人都想得一份从龙之功。”
“不说西域都护府的郭孝恪,就算是我们去了大食,大食也不见得会庇护我们。”
李治心若死灰,现在的局面,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情况。
眼看着李承乾就要败了,他都想好自己要成为新的太子,怎么突然就给他赢了。
李靖跟李勣的对话很清楚,那么大的爆炸,玄武门肯定是扛不住的。
而李承乾的火炮。
就像是李泰说的那样,禁军数目再多,也挡不住。
“他会杀了我们的……”李泰的声音像漏了风的风箱,“父皇当年就是这么做的,大伯四叔的儿子,一个都没留……”
他突然跳起来,踉跄着外冲:“我不管!就算躲进突厥,我也不能留在长安等死!”
李治望着他的背影,缓缓闭上眼。
“四哥!”
李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死寂的平静:“留一份体面吧。”
李泰的脚步顿住了。
——
玄武门。
当烟尘彻底散去的时候,三百门火炮已经逼近。
“太子教令!”
“开炮!”
没有任何的迟疑,三百门火炮同时喷吐火舌的瞬间,天地仿佛都被抽走了声音。
先是撕裂空气的尖啸,像数万只饿狼同时亮出獠牙,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脚下的土地被掀得剧烈颤抖,城墙再次摇晃。
最前排的禁军像被狂风扫过的麦浪般成片倒下,一连串的火光在禁军之中闪烁,巨大的气浪掀飞大量的士兵。
“呕——”
长孙无忌扶着墙剧烈干呕,他见过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却没见过这般如同天罚的景象。
禁军阵线撕开的缺口,那里的士兵正踩着同伴的尸骸往后退,手里的长槊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陛下!快撤!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房玄龄的声音劈了叉,花白的胡须上沾着尘土,他拽着李世民的衣袖往里拉。
李世民却纹丝不动,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落在玄武门废墟后那三百门还在冒烟的炮口上。
火炮的轰鸣声里,他仿佛听见了武德九年的箭矢声。
当年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尉迟恭提着建成的首级驰来,那时的血腥味和此刻的火药味竟如此相似。
“撤到哪里去?”
李世民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炮声:“撤到太极宫?看着他用火炮轰塌太极殿的梁柱?还是逃离长安,让天下人笑朕是丧家之犬?”
“陛下!留得青山在……”长孙无忌的话被再次轰鸣的火炮声打断,恰是一枚炮弹擦着角楼飞过去,将一块螭首石雕炸得粉碎。
碎石溅在李世民的龙靴上,他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无忌,玄龄,你看那些炮口。”
李世民忽然指向远处,喷吐着火光的火炮。
“当年朕用玄甲军踏平窦建德时,以为天下再没有挡得住朕的军队。可现在……”
他轻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看破一切的淡然:“太子却造出了比玄甲军更厉害的东西。”
房玄龄的心猛地一沉。他看懂了陛下眼神里的东西。
那不是恐惧,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就像当年玄武门之变的那天,先皇李渊在海池龙舟上放下鱼竿时的眼神。
何现在的陛下,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