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的大手扣着尸体背后的甲片,像拖拽麻袋似的往石梯口拖,粗哑的吼声震得城砖发颤:“都愣着干什么!想让火铳打穿喉咙吗?把尸体摞起来!三层!不,五层!堵得他们连管子都伸不上来!”
尉迟敬德望着石梯下不断喷吐的火光,薛仁贵的士兵已经冲到了一半,火铳的铅弹嗖嗖地擦过城头,打在箭楼的木柱上迸出木屑。一名老兵刚要抬弓射箭,就被一颗铅弹洞穿了咽喉,嗬嗬的血沫从嘴角涌出,直挺挺地栽下城头。
“他娘的!”
尉迟敬德突然一大骂一声,弯腰扛起一具更壮实的尸体:“程老匹夫说得对!弟兄们先走一步,来世咱们还做袍泽!”
两具尸体被狠狠推下石梯,“噗通”一声砸在正在攀爬的火铳兵堆里。后面的禁军如梦初醒,疯了似的拖拽同伴的尸身往石梯口堆。有的尸体还没完全僵硬,被拖拽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抽搐,蹭得城砖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程咬金脱了染血的明光铠,赤着膀子扛起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往石梯口狠狠一砸。堆积的尸身瞬间塌下去一块,露出的缝隙里立刻射上来几颗铅弹,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在城砖上凿出几个浅坑。
“填!给老子往死里填!”
程咬金抹了把脸上的血,抓起旁边的长矛往尸堆里戳,把那些试图推开尸体的火铳兵手臂钉在石梯上:“让他们知道,咱们禁军的骨头是硬的!”
石梯上很快堆起了近丈高的尸山,层层叠叠的甲胄和肢体交错着,像一座蠕动的肉墙。
火铳兵的铅弹打在尸堆上,只能溅起几片碎肉和血污,再也穿不透这道由同袍尸身筑成的防线。
薛仁贵的士兵踩着滑腻的血污往上冲,刚爬到一半就被尸堆挡住,想要推开尸体,城头上的长矛和滚石就像雨点般砸下来。
尉迟敬德拎着长枪守在尸堆顶端,看见有火铳兵试图从尸缝里往上钻,一枪下去就把对方的脑袋打得稀烂。
温热的血溅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嘶哑地吼:“薛仁贵!有种你爬上来!老子让你尝尝碎尸万段的滋味!”
尸堆在不断增高,底下的尸体被压得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有的手臂从尸堆里伸出来,像是还在徒劳地挣扎;有的头颅滚落在石梯上,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向上冲锋的火铳兵。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火药味,在玄武门的上空盘旋不散,连风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石梯下的火铳声渐渐稀疏了,薛仁贵的士兵被这道血腥的防线堵得寸步难行。
城头上的禁军趁机搬来滚木礌石,朝着尸堆下的人群猛砸,惨叫声和骨头碎裂声此起彼伏。
尉迟敬德望着那座不断“生长”的尸山,突然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一具年轻尸体圆睁的眼睛。
那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之子,昨天还跟在他身后喊“将军”,现在却成了堵住石梯的一块“砖”。
“等打赢了.”尉迟敬德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程咬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看那边!薛仁贵要炸尸堆!”
尉迟敬德瞳孔骤缩,那是李承乾军中的霹雳火!他猛地拽起程咬金往旁边扑,身后的尸堆在轰然巨响中炸开,断肢碎肉像下雨般泼了下来,溅得两人满身都是。
烟尘弥漫中,程咬金咳出几口血沫,抓起地上的横刀咧嘴一笑:“来得好!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火药硬,还是咱们弟兄的骨头硬!”
城头上,幸存的禁军又开始拖拽新的尸体,填补被炸出的缺口。
城下,薛仁贵眉头都要锁住了。
苏定方看了一眼,也是同样皱眉不已。
现在的情况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