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窗棂,在她侧颜描了道淡金色的边——恍惚还是旧时模样,只是那夺目的华彩敛成了温润的玉光。
她抬眼看见云卿三人,缓缓起身行礼,眸中静水无波:“太子殿下安好!”
云卿颔首:“方夫人安好!”他转头对二人道:“大家都是熟人,坐下来聊聊吧!方夫人可是我请来的全福人,”
冯之尚二十年后再见容司琴,整个人愣在当场!
“夫人!”方旭饶在旁刚欲言,就被容司琴轻轻一瞥,便噤了声。
她转眼看向冯之尚,眸中静水无波:“冯大哥,多年不见,你竟也生了华发。”
“琴……”冯之尚脱口而出的“琴儿”还没喊出,又慌忙改口:“琴还抚吗?许多年都未曾听过了,甚是想念!”
云卿坐在一旁勾了勾嘴角,没想到冯之尚这个毒舌,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闲时自娱自乐,倒也常常抚一抚!”她唇角微扬,感叹道:“还是冯大哥昔年所赠的《月夜梧》可是我的珍爱,此琴谱还在我的妆匣中。”
冯之尚喉间微微一哽。又记起少年时,他听说翰林院有位老翰林,家中有本琴谱孤本。他多方打听,想要买下来,可人家不卖。没办法,他去绍钧太子那里,求来一幅太子墨宝才换来琴谱,送给了容司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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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起风了,花瓣簌簌如雨落下。
云卿拉方旭饶找借口退去,水榭里只剩他们二人。
“方老,你可怪我多事!”云卿问方旭饶。
方旭饶坦然一笑:“我并非是小气之人!少年时,我夫人心里之人也并不是他!”
云卿十分意外:“这是何意?”
方旭饶抬头望天,脸上都是满足:“我们夫妻二人,这二十多年的幸福时光,是得上天眷顾。当年要不是我运气好,夫人真还未必看得上我。”
他眼中满是回忆:“成婚前,夫人突然约我去茶楼。那日就如今日般,阳光灿烂!我乘兴而去,夫人却向我坦诚,她心里有个喜欢多年之人,只是从来不曾告诉别人!那日,她说:既然咱们已有婚约,我便把他放下了,以后再不痴心与他!”
“夫人心性果敢,这些年我们夫妻相濡以沫,携手共进二十多载,她再未提起那个人!一心扑在我身上,为我思虑,为我绸缪,闲暇之余为我洗手羹汤……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云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道:“那人是谁?”问完又后悔了。
方旭饶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可云卿恍然间似是已经明了!
水榭里,寂静却不教人惶惑,倒像故人重逢本该有的氛围,让往事沉淀在时辰里。
冯之尚忍不住终是开口:“这些年……”
“岁月静好,读书弹琴,相夫教子,闲时看庭前花开花落。”她接过话,目光落向飘零的叶子上。
“听说,这些年冯大哥一直在为太子守墓,辛苦了。”
冯之尚颔首,万千言语在舌尖一转,只余二字:“尚可。”
他们竟然无话可说,水榭里又沉寂了下来!
终究,茶水已凉!
容司琴淡淡一笑:“我见云卿太子时,有一瞬的恍惚,以为他又回来了,仿若又回到小时候,差点就闹了笑话!”
冯之尚未执一言,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比他父亲运气好!那个女孩也如当年他的母亲一般,聪明又勇敢!我们这些闺阁女子,都不如她。”
冯之尚紧紧握住茶盏,心中有个地方突然空了。他想说你永远都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你,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尚大哥,该走了!”
他立在廊下,看她走向月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