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他胸口:“你最好是!若再往家里领人,往后我见一个杀一个,说到做到!”
杨炯冷汗涔涔,不敢接话,忙岔开话题:“爹现在何处?”
“跟我来!都等着你呢!”郑秋说罢转身便走,忽又想起什么,回头冷笑道,“陆萱说了,为防你日后拈花惹草,从今日起,你的月例银子全数扣下,半年内休想有一个铜板零花!”
“啊?”杨炯苦着脸,“不必这般狠吧?我在金陵又没熟识的姑娘……”
“你快闭嘴吧!”郑秋恨恨道,“你在沧浪楼闹出那般动静,便是不去招惹,自有那等不知廉耻的往你身上扑!”
杨炯讪笑道:“杕韵,我说句实在话,我若真想花钱,自有的是人愿意替我花,这禁令怕是……”
郑秋白他一眼:“陆萱如今执掌江南所有财货进出,你同我说这些没用。她不点头,你瞧谁敢给你花一个子儿!”
杨炯哭丧着脸,暗叹自己怎的也成了妻管严,只得垂头丧气跟着郑秋往内院去。
一路急行,刚穿过二门,便觉气氛不对。
往日这时辰,府中该有丫鬟婆子洒扫庭除、往来穿梭,今日却静悄悄的,连树上的知了都似屏了声响。转过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乃是府中正堂“澄怀堂”。
但见堂前轩敞,十二扇雕花槅扇门尽数敞开,里头黑压压坐满了人。
杨炯硬着头皮迈过门槛,一股压抑之气扑面而来。
上首紫檀木太师椅上,杨文和与谢南并排坐着。
杨文和今日穿着家常的靛青长衫,面沉似水;谢南则是一身绛红织金褙子,虽已怀胎四月,腰身尚未显臃肿,一张俏脸却煞白如纸,眼圈微微红肿,显然是哭过。
左右两溜酸枝木椅上,杨炯的妻室红颜依次排开:陆萱坐在谢南下首,正低声劝慰着什么,一袭月白衫子衬得她愈发端庄;郑秋方才训完杨炯,此刻已回座,端起茶盏却不喝,只盯着水面出神。
小鱼儿坐在东边第二张椅上,挺着硕大的肚子,见杨炯进来,急得连连使眼色;柳师师挨着她坐,也是临盆在即的模样,却垂着眼不敢乱看;再往下是杨渝、叶枝、尤宝宝、梧桐等人,个个神色凝重。
最引人注目的是西边下首单独设了两张椅,花解语与苏凝坐在一处。花解语穿着水绿衣裙,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苏凝却是坐立不安,双手不住绞着衣带,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杨炯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行礼:“爹,娘,儿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杨文和竟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老高。
他长身而起,须发皆张,怒喝道:“孽障!你还敢回来!”
说着竟从身后刀架上抽出柄寒光凛冽的长刀,正是他随身多年的宝刀“秀霸”。
那刀出鞘时龙吟之声不绝,惊得满堂女眷花容失色。
“老子今日宰了你这不孝子!”杨文和挥刀便劈。
杨炯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堂外跑。他身手本就不弱,此刻逃命更是使出十二分本事,一个箭步蹿出丈许。
杨文和在后紧追不舍,口中骂道:“小畜生!你往哪里逃!今日不教训你,老子就不姓杨!”
父子二人一个逃一个追,在庭院里绕起圈子来。
杨炯边跑边叫:“爹!爹!有话好说!动刀动枪的伤和气!”
“和气?老子今日就要大义灭亲!”杨文和一刀砍去,杨炯矮身躲过,那刀锋擦着他头皮掠过,削下几缕发丝。
满堂女眷都急了,陆萱起身欲劝,郑秋也站了起来,小鱼儿更是扶着椅子要起身。
岂料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谢南忽然站了起来。
她也不哭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