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菱慌忙擦泪,想要扶起褚常在下床接旨。
可褚常在浑身无力,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软倒了回去。
李常德领着两个小太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冷道:“……褚氏入宫以来,不知谨守本分,除夕宫宴擅自离席,致皇嗣受损。今又未能保全龙胎,实属罪过。”
“着褫夺常在位份,贬为庶人,即日移居冷宫。钦此!”
褚书娴茫然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贬为庶人,移居冷宫?!
“不……不可能……”
褚书娴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李公公,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刚刚小产,陛下怎么会……”
“褚庶人。”
李常德语气冷淡:“陛下的口谕清清楚楚,你这就更衣动身吧。”
他的话音落下,两个粗使嬷嬷从外面进来,动作毫不客气,一左一右架起褚常在。也不管她只穿着单薄寝衣,直接往她身上套了件旧棉袍。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陛下!”
褚书娴终于崩溃,哭喊起来:“陛下明明说过会查清的……我是被害的!除夕路上的冰……冰有问题!”
李常德的眉头都没动一下:“褚庶人,慎言!”
“那夜之事,陛下早已查明,是你自己不当心。”
“如今皇嗣已失,陛下未赐你死罪,已是开恩。”
春菱扑过来想拦,却被一个小太监一把推开,跌坐在地:“小主!小主……”
褚书娴已经被两个嬷嬷,半拖半架地带出了寝殿。
她赤着脚,衣袍松散,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哪里还有半分宫嫔的体面。
“陛下!我要见陛下!”
凄厉的哭喊声,在雪花阁的院落里回荡,渐渐远去。
……
永寿宫。
沈知念正在用早膳。
小明子快步进来,低声禀报了几句。
沈知念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咽下后才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天刚亮那会。”
小明子唏嘘道:“听说褚氏流了不少血,太医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陛下辰时得的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贬斥的旨意就下了。”
沈知念心中了然。
南宫玄羽连一天都不愿多等。
所谓未能保全龙嗣的罪名,不过是个顺理成章的借口。
……
长春宫。
庄贵妃正在小佛堂上香,大公主跟在她身边敲木鱼。
檀香袅袅。
庄贵妃闭目默诵经文,神情慈悲。
听小蔡子禀报完,她手中的念珠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捻动。
“可惜了……”
庄贵妃睁开眼,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若能生下来,也是缘分。”
小蔡子垂首道:“奴才听说,陛下极为震怒。”
“自然要震怒。”
庄贵妃将香插入炉中,缓缓道:“除夕摔倒,正月里就没了,任谁都觉得晦气。”
“褚氏自己不当心,怨不得陛下无情。”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本宫,冯贵人那边得多上心。你亲自去一趟瑞雪轩,把本宫库房里那支人参送过去,就说给她补补身子,务必养好皇嗣。”
小蔡子道:“是!”
庄贵妃继续带着大公主礼佛。
褚氏倒台,虽然打乱了她的一些打算,但也未尝不是好事。
少一个人分宠,少一个皇子争位。
冯贵人看起来比褚氏更谨慎,或许……更合用。